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绞刑架之绝命外卖

灵异事件 2023-05-24 07:23www.bnfh.cn灵异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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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他偷进女友家想给她惊喜.关灯后他抹了番茄汁到脸上又披件白色床单,想吓女友。他跑到厨房去看化妆后的样子,厨房的镜子里那撕牙裂嘴的样子非常恐怖,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想女友肯定受不了,忙把妆给卸了。 女友回来,他把这事告诉她,女友听了惊恐地说到,“厨房根本没有镜子啊… 故事讲完了,你、看懂了吗?!

经典鬼故事 绞刑架之绝命外卖

引送餐?送命?

1.

U质餐厅订餐外送单。

订单编号b一JsD484848493204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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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单类型网上订餐,预付款

客户刘女士

订单明细

番茄培根披萨(9寸)×1

蔬菜沙拉×1

一奶一油餐包×2

罗宋汤×1

客户备注要求小麦色皮肤、声音低沉有磁一性一的年轻小哥送餐

2.

“叮咚——叮咚——”

“您好!U质披萨外送!您的餐点到了!”送餐员将保一温一箱放在地上,按响了门铃。

全封闭式的楼道里终年不见一陽一光,即便在盛夏,仍有几分凉意。于是,被汗水浸一湿了的工装潮腻腻地粘在送餐员小麦色的皮肤上。他静静地站在暗一红色的防盗门前,隐约听到房内传来轻轻的,那声音在门后停下来,像是有人将眼睛贴在猫眼上,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您好!U质披萨送餐!”送餐员大声重复了一次。

“咔塔卡塔!”房内的人拧开门锁,一个男人警觉地探出头,“我没叫外卖!”

送餐员抬眼看了下门牌号,“没错啊,就是这里,这是预付费订单,您只需要签字接收即可!”

“我说了我没叫外卖!”男人不耐烦地吼了句,重新关上了防盗门。

送餐员摸出订餐单,核对了送餐地址,隔着门,固执地大声问道“先生!您认识一位刘女士吗?订餐单显示是刘女士订的餐,请您确认下是不是您的朋友帮您订餐?”

门内一阵“叮叮咣咣”,像是什么东西被撞倒了。

紧接着,男人迅速打开防盗门,脸色苍白,他慌乱地抢过订餐单看了一眼,然后猛地将送餐员拽进屋内。

“嘭!”防盗门关上了。

3.

审讯室里。

“你最好如实一一交一一代,为什么要杀死钱明?”

“钱明是谁?”男人迷茫地抬起头。

“U质披萨的送餐员!”警察提示他。

“哦……原来他叫钱明,我不认识他啊……”男人垂下头,不安地抠着指甲根一部的倒皮,“事发前一天晚上,我杀了那个臭婆一娘一,警察同志,你们不知道,她一天到晚‘嘚啵嘚啵’不停地埋汰我,说我没本事,说我不是男人,说当初要是嫁给谁谁谁就好了……”

“关于你谋杀你妻子的那部分事实,我们已经了解了,现在问你,为什么要杀死钱明?”警察打断他。

男人猛地颤一抖了一下,手指上的倒皮渗出一血来,他急忙将手指含在嘴里,用力一吮一吸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获得面对现实力量。

“杀了那个臭婆一娘一之后,我心里很乱、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男人如梦呓般低喃着,“我第一次杀人,没什么经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一尸一体。于是我就把她放在浴缸里,打算慢慢想办法。也不知怎么的,我杀人的事就被他知道了——哦,就是你们说的那个钱明,他以送餐的名义试探我……我必须杀了他灭口啊!”

“你怎么确定钱明知道了你杀人的事?”

“他连我老婆姓刘都知道!他还谎称是我老婆替一我点了餐!当时我看了下点餐单上的下单时间,就在半小时前!可我老婆前一晚就已经死了,死人怎么可能叫外卖呢?”

“那份外卖不是你自己叫的吗?”

“不是,绝对不是!”男人咬着手指。

“你再好好回忆下,还有谁替你叫外卖?”

“鬼……鬼!”男人失控地站起来,歇斯底里地大叫着“是我老婆的鬼魂啊!她只是一爱一唠叨,人其实并不坏,呜呜呜……就连做了鬼,她还在担心我是不是饿了,还替一我叫了外卖……呜呜呜呜……”

第一章谁叫了外卖?

1.

娟姐一边找零一边和取菜的小荣窃窃私语,工作间的送餐员李建和王晓辉凑在一起小声一一交一一谈,后厨的刘知味铿锵有力地翻炒着鱼香肉丝,油点溅在灶旁的推理小说上,晕染出斑斑点点的油渍——餐厅里所有人都在讨论、或琢磨着近期的连环凶杀案,唯有我对此漠不关心。

和别人的生死相比,我更在意的是如何才能改善自己粗糙的手指,如何保持指甲缝的整洁,以及如何磨平手掌上那些泛黄的老茧。

因为这双粗陋的、令人感到羞耻的、乡下女孩的手,我始终不敢把自己一精一心织好的围巾送给崔善棋,再一精一美的礼物经由这双手送出,也会显得穷酸寒碜。,在夏天送围巾显得很愚蠢,但除了这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送给他。

和乡下那些五大三粗的粗鄙男人不同,崔善棋身材修长,腰背挺拔,身上总是带着好闻的书卷味儿,像是从古装剧里走出来的谦谦君子。最初进城打工时,我以为刘知味已经算是美男子了,可在崔善棋面前,刘知味瞬间就变成了金香玉旁边的土坷垃。

崔善棋是附近大学里的学生,在我们餐厅做兼职送餐员,我想他的家境并不好——也正是因为他家境不好,才令我觉得这个神仙一般好看的人儿并不是那么高不可攀,据说那些经济窘迫的城里人都喜欢找朴实勤劳的姑一娘一做媳妇,像我这样的。

“慕兰,凶杀案的事儿,你怎么看?”下午吃饭时,刘知味用筷子敲敲我的碗,将我从纠结的思绪中拽出来,“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

“我没啥看法,反正也和我扯不上关系。”我将肉末粉条搅拌进米饭里。

“一看你就不关心同事!”刘知味粗俗地吧唧着嘴,“被杀死的可都是快餐厅的送餐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轮到咱们餐厅呢!”

“什么?”

刘知味见我对这个话题产生兴趣,殷勤地凑到我身侧的座位,低声说“最近这三个月,已经有六名送餐员失踪,其中四名的一尸一体已经被发现,还有两名下落不明。这些遇害的送餐员供职于不同的餐厅,受害人之间互不相识,他们生活中没有任何一一交一一集,唯一的相同点就是,”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故作神秘,“他们像崔善棋一样,都是长相不错的送餐小哥。”

“啊?那我们餐厅是不是应该停止外送服务?”我担忧地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崔善棋,他独坐在一张小桌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嚼着饭菜,那样子真好看。

“咱们老板可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儿,何况现在要的又不是他的命。”大抵是因为不需要冒着生命危险送餐,他语气里有一丝幸灾乐祸,“我听说啊,凶手只针对年轻的男一性一送餐员,在选择具体的作案对象时,完全是随机随兴。直到上周,一个一精一神错乱的男人到警局自首,案件才出现转机。那个男人自称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和一名送餐员,你知道他为什么杀死那个送餐员吗?”

“为什么?”

刘知味附到我耳边,呛鼻的大蒜味儿扑面而来,“那个男人,怀疑送餐员知道他是杀死妻子的凶手,杀他灭口。”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疑心刘知味一胡一编乱造。

“我表舅在市局,专门负责这个案子!我现在是他们的‘线人’,帮他们留意餐饮圈子里可疑的人。慕兰,我刚才跟你说的可都是国家机密,懂吗?千万不能泄露的!”刘知味像个大人物一样挺一直了背,脸上带着装腔作势式的高深莫测,俨然把自己当成了那本沾满油污的推理小说里的神探。

“那你怎么还敢‘泄露’给我?”虽然我是个乡下妞,但我也看过许多港台片,“线人”不都是指那些愿意戴罪立功的罪犯或者和犯罪集一一团一一有关系的人吗?如果是崔善棋,肯定不会用错名词,刘知味真是个没学问的家伙!

刘知味笑眯眯地拍拍我的肩膀,“你又不是外人!”

2.

我的老家在距离城市很远很远的乡下,虽不至于闭塞,但绝对算得上穷乡僻壤。村子里极个别被称为“凤一毛一麟角”的孩子都去城里读书了,其他的年轻人也不甘寂寞纷纷进城打工,留下的都是老弱妇孺。

我原本不想进城,我对那座破落的村庄和家中那一亩三分地有着深厚的感情,连田地里的蚂蚱都令我觉得亲切,但在村子里,像我这般赖在家里不肯出去赚钱的年轻人,无论男一女,都会遭到四邻的歧视,无奈之下,我只好硬着头皮来到这座眼花缭乱的城市。

城市就像一块巨大的磁铁,而我就是一粒铁屑,一旦靠近,便无法遏制地被吸引。

对于一个没有文凭、没有一技之长、尚有几分姿色的乡下妞来说,在这座城市扎根的最佳办法,就是找一个可靠的城市男人。

最初,刘知味就是这个男人,他幽默风趣,踏实务实,勤俭节约会攒钱。

如若不是崔善棋的意外出现,也许我们会成为这座城市里最平凡的一对男一女,看看电一影,吃吃烧烤,逛逛公园,拉拉手,亲一亲嘴,然后结婚生子,忙碌而枯燥地了此一生。

崔善棋是一味香气四溢的毒药,我不知道自己是迷恋他,还是迷恋于他有可能带给我的那种罗曼蒂克的、像电视剧里一般的、真正的都市生活。

关于我对崔善棋的“不一良企图”,是一个秘密。虽然我还从未和他有过正式的私人一一交一一谈,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我未来生活的主角,在我美好的想象里,他已经是我的了,所以我必须保护他。

“太扯了!”下班时,刘知味捧着他的山寨“平果”手机,大呼小叫着拉住我,“慕兰,你说这些人扯不扯?网上竟然有人说,那些死者只是快餐厅之间恶一性一竞争的牺牲品,前些日子有些快餐厅推出‘帅哥送餐’服务,顾客可以在订餐时选择不同气质的帅哥给自己送餐,这些惨案,便是其竞争对手为了打压‘帅哥送餐’而一手策划的。他们得有多无脑才能想象出如此天马行空的杀人动机?为了打击竞争对手的一项个一性一服务,至于冒这么大风险吗?!”

我无暇顾及刘知味的推理热情,快步走到门外。因为连环凶杀案的事,李建和王晓辉都辞职了,崔善棋也被老板叫到谈了好久,如果他也辞职了,那么我可能就要永远错过他了……

“我跟你说吧,前几天被‘弑妻男’杀死的那个送餐员,绝对是巧合,根本不应该列入连环杀人案之内!”该死的刘知味像狗皮膏药一样贴在我身后,“我觉得,这系列凶杀案中,最可疑的就是点餐环节,知道为什么吗?”

崔善棋跨上摩托车,他的背影和那一抹猩红的尾灯,逐渐消失在都市的霓虹里。

“崔善棋是不是辞职了?”我硬生生地打断刘知味的“案情分析”,又怕他看出自己的心事,急忙补充了一句,“这样的话,我们餐厅就没有送餐员了,到时候老板没准让你去送呢!”

“想不到你还挺关心我,”刘知味笑嘻嘻地说,“放心吧,小崔才舍不得辞职呢,今天老板给他加工资了!”

“哦。”我心中喜忧掺半,喜的是,明天我还能见到他那张忧郁而迷人的脸,忧的是,现在送餐员们人人自危,崔善棋千万不要出,我那条满载一爱一情的围巾还没送出去呢!

我垂头看看自己长满老茧的手,自卑如黑夜般涌一入心底,多么难看的一双手啊!

刘知味对我的烦恼一无所知,自顾说着他对凶杀案的看法,大抵全世界除了我以外,再也没人愿意倾听他的疯言疯语。

他说,这些案件中所有的订餐单都是网络订单,且全部是预付费,通过付费的网银就能轻松查到订餐人的个人资料。他表舅又不是吃干饭的,怎么会漏掉这么重要的线索呢?按照基本常识,应该能轻易查到订餐人,从而锁定凶手,为什么此案一直悬着?为什么时至今日,除了那个自首的男人,警方连个嫌疑人都没抓到?

说到这里时,刘知味又卖了个关子,非得等我问他“为什么?”,他才肯洋洋得意地说,“所有接受订餐的人,都不是下单人,预付费的网银账户,全都来自境外,由于都是小数额,又几经周折,根本无从查起。慕兰,你知道吗?我现在可是一宗国际案件的重要线人!”

我呸!

3.

前天凌晨,一个流一浪一汉在某里发现一具腐烂的一尸一体,经法医确认,这具一尸一体就是22天前失踪的送餐员。截至目前,六名遇害者中,已有五人的一尸一体被发现,一人仍不知所踪。

报纸上说,22天前的中午,遇害人前往城郊红马新村12—502送餐,一去无回。,12—502的业主早已在外地定居,房屋一直闲置,谁会为一套无人居住的房子点餐呢?

如此看来,刘知味的半吊子推理倒有几分道理,所有订餐单都有详细送餐地址,但那些地址要么无人居住,要么便是住户声称自己并未点餐。警方对这些地址及其住户进行了详细调查,但也只是徒劳,除了自首的“弑妻男”,其余每个人都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望着报纸上的死者照片,那应该是一张证一件照,一个清秀的男孩正规中矩地微笑着,他和崔善棋一样好看,和崔善棋一样,有着瘦削而一性一感的下巴。

我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总觉得崔善棋很可能就是凶手的第七个目标。

第二章谁是真正的坏人?

1.

餐厅对面有一家装修豪华的美容院,金色的招牌在盛夏的烈日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那里的每个美容师,都有一双纤纤玉手,漂亮的指甲盖儿上涂着透明的,散发着昂贵的、护肤品的芬芳。美容师们常到我们餐厅吃午餐,偶尔忙碌时,也会叫外卖。由于距离很近,再加上餐厅现在只有崔善棋一个送餐员,所以我便常有机会踏进那座奢华的宫殿,踩着嫩草一般的地毯,仰望着那些高贵的、时尚的、富有的女人们。

前两天送餐时,我在美容院的大堂里看到一幅一精一美的海报,一双纤长的、如凝玉般的手占据了整个画面——‘手护’美丽,夏日酬宾,仅需5888元,让你的妩媚拿得出“手”!

我将手悄悄藏在身后,默默地、长久地凝视着海报。

仅需5888元,仅需我多半年的工资,仅需。

我如中了魔障一般跑进附近的自动取款器,望着蓝色屏幕上那可笑的四位数3426。

在之后的几天里,我一精一神恍惚,寝食难安,海报中那双一精一雕细琢的手不停地在眼前晃动,微微勾起的食指,像个风情万种的女妖在引一诱她垂涎已久的猎物。

我记得有一部老电一影叫发穷恶,可见人们不仅“穷则生变”,也会“穷则生恶”。

因为那双玉手坚持不懈的勾一引,因为崔善棋暑假结束后便会离开快餐厅,因为那条能证明我“心灵手巧”的围巾还未送出,所以,我把那部遗留在餐桌上、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智能手机悄悄塞一进了衣兜里。

我不停地安慰着自己那位匆匆离开的食客看起来很有钱,这部手机对他来说无关轻重,但它却能改变我的手,进而改变我一生的命运。

那天下午,我请了假,特意绕到距离餐厅很远的二手手机市场,想尽快出手。

谁知刚走到半路,那部手机莫名其妙不停地震动起来。当我将那部如定时炸弹般“嗡嗡”作响的手机递给一个手机贩子时,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问“偷的吧?”

“不、不是!”我急忙摇头。

“那锁屏密码是多少?”

“我、我忘了……”

“这手机明显安装了防盗软件,功能全都已经被失主锁定了,并且还不停地嗡鸣报警,锁屏密码你又不知道,还说不是偷的?”那小贩笑笑,“新手吧?放心,我才懒得管你这部手机哪来的?说吧,想卖多少?”

“2462。”我小声说。

“呦!有零有整的!”小贩尖酸地说“就这破手机,帮你‘刷机’后顶多能卖500,刷机费300,手机留下,我给你200块,两清!”

“那我不卖了!”我抢回手机,逃之夭夭。

我,一个土里土气的,手指粗糙的,穷酸落魄的,恬不知耻的小偷,攥着那枚暴躁的赃物,奔跑在烈日下的马路上。我觉得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崩塌了,心里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的“轰隆”声,随后,眼泪奔流而出。

回到租住的小屋,那该死的手机终于停止了震动——没电了。

我有些不甘心,抠出电池塞一进万能充电器。

两个小时后,我换上自己的手机卡,打开手机,它竟然奇迹般地“顺从”了。伴随着一阵悦耳的开机音乐,手机屏幕自动解锁,继而冒出“WI—FI已连接”的小字——太神奇了,我以前想偷偷用邻居的无线路由上网,却始终蒙不对密码,想不到这部手机竟然还带自动破解无线路由密码的功能?

我正暗自庆幸自己没有200块把它卖掉,只见屏幕右下键冒出一对雪白的耳朵,随后一只超级可一爱一的小兔子跳到屏幕中央。

“主人,兔兔饿了。”兔子脑袋上方冒出浑一圆可一爱一的字体。

“主人,兔兔该洗澡了。”

“主人,兔兔想玩游戏。”

“主人,兔兔……”

没用几分钟,我便摸透了这只电子一一宠一一物的脾气,还修改了它的名字、以及它对我的称呼。

于是现在,它会对我说“亲一爱一的慕兰,善棋该睡觉了。”

顷刻间,因为这是傻乎乎卖萌的兔子,我在这座繁华热闹的城市里,不再寂寞。

2.

“兔子善棋”自然是不能卖掉的,大学生善棋,我也不能放弃,,2462这个数字和那双美好的玉手,仍时时刻刻盘旋在我的脑海中。

有时候,我会诧异自己为何如此在意这双手,我也曾幻想,崔善棋或许根本不在乎我的手是否光润一滑腻。但我无法控制自己纠结于此,就好像以前在干农活时,我总是把地里的杂草拔得一棵都不剩,哪怕田地里还残留一丝丝杂草的踪迹,我都会辗转难眠,仿佛那草不是长在田地里,而是长在我的心里。

现在,这双粗糙的手便是我心中的杂草,它将我的水准拉到一个很低很低的位置,只要有它在,人们就会说,瞧,崔太太毕竟是从乡下来的,骨子里带着一股小家子气。

对,我不能小家子气,不就是5888块吗?不就差2462块吗?若我肯张口,刘知味一定会毫不犹豫借给我。

“不就是钱嘛!看把我们慕兰愁的!”刘知味既不问我借多少,也不问我借钱做什么,他豪情万丈地将一张银行卡塞一进我手里,“密码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日期!”

那一刻,我感动得连以身相许的心都有了,“银行卡我明天上班时还给你。”

“不用,晚上我到你家去取。”刘知味不怀好意地挤挤眼,他该不会真的打算让我以身相许吧?管他呢,先取了钱再说。

下班后,我迫不及待地飞奔至住处附近的ATm机,满怀欣喜地插一入银行卡。当机器提醒我输入密码时,我愣住了——我和刘知味第一次相遇是哪天?是我到快餐厅应聘那天?还是我正式上班哪天?

我尝试着输入了几组数字,全都提示密码错误,,因为错误次数太多,银行卡被吞了。我欲哭无泪,老天啊,为什么我想弄点钱就这么难呢?为什么我想让自己的手变漂亮一点就这么艰辛呢?

晚餐时,刘知味捧着一束艳俗的玫瑰出现在我家门口。也许是夜晚的缘故,他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全然不似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样子。

“慕兰,”他挠挠头,神情里竟然带着一丝难得的羞赧,“送给你的!”

“谢谢……”我接过花,双手在玫瑰的映衬下,愈加如两坨牛粪般难看。

“慕兰,我……那个什么,我……”

我知道刘知味想说什么,急忙打断他,“对不起啊,银行卡被柜员机吞掉了……都怪我,我们老家都是按一陰一历算日子的,所以我输错了密码……”

“没事儿没事儿!我明天去趟银行就行了!”刘知味很轻易就相信了我那拙劣的谎言,“其实我今天来……”突然,他的目光落在小茶几上的手机上,“哎?这部手机和前两天我们一位客人丢失的一样,那天下午,客人急匆匆地回到餐厅,说把手机落下了,当时还大闹了一场……对了,那天下午你正好请假了。”

刘知味望着我,眼睛中闪烁着那种熟悉的、只有在他读推理小说或“分析案情”时才有的光芒,“慕兰,你该不是……”

我抓起手机藏在身后“你别乱猜啊,这是我在二手市场买的!”

刘知味说“这个牌子的手机,每部都有不同的、唯一的序列号,你给我看看就知道了。”

“我凭什么给你看!”我气急败坏地说。

“慕兰,”刘知味长长地叹口气,那神情和我们村委书记教训人时一模一样,“缺钱不可耻,咱可不能缺德啊!”

“你才缺德呢!”我恼羞成怒。

“那你为什么不敢给我看看序列号?”

“你这样怀疑我就是对我最大的侮辱,我凭什么给一个侮辱我的人看手机?!”我抓起甩在他的脸上,于是刘知味被激怒了。

“你不敢给我看,就证明你心虚!”他冲过来,将我按在沙发上,从我的手里抠出手机。

“叮!屏幕亮了,“兔子善棋”钻出来,冒出一行鲜亮的字“亲一爱一的慕兰,善棋想让你陪我玩游戏。”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

刘知味松开我,轻轻将手机放在我的手里,然后颓然地坐在破旧的弹簧沙发上,低着头,沉默着,不停地微微耸一动着肩膀。起初,我以为他因为知晓我暗恋着崔善棋,而偷偷落泪,谁知他慢慢抬起头,我却发现他在笑,轻轻的、嘲弄的,那笑容里甚至还带着几分得意。

“就算真的有序列号这回事儿,失主也不可能告诉我,我只是试试你,看把你吓的。”刘知味仰靠在沙发背上,换了一种舒适的坐一姿。

“我生气,就是你因为试探我!我要没事儿总试探你,你不生气吗?”我嘴上气呼一呼的,心底暗自庆幸他没有留意兔子闪现在手机屏幕上的字。倘若他知道,我找他借钱是为了取一悦一个男人,只怕就不会这么淡定了吧?

刘知味盯着我的眼睛,问“你喜欢崔善棋?”

坏了,终究还是被他看到了……

“放心吧!”他轻描淡写地说,“我不会和一个快死的人争风吃醋的!”

“你说什么?谁快死了?”

刘知味又摆出那副该死的高深莫测的神情,“根据我的推测,凶手下一个目标就是崔善棋!”

我望着刘知味,揣测着他话里的含义。他怎么知道凶手下一个目标就是崔善棋?他怎么这么关心这宗连环凶杀案?而且还分析得头头是道,即便他有个当警察的表舅,也不至于什么细节都透露给他吧?难道他就是凶手?难道因为我的贪心和鲁莽,将崔善棋推到了他的刀尖下?

“你凭什么这么推测?”我试探着问。

刘知味得意地说“凭我读过那么多的推理小说,凭我从表舅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凭我自己近期从同行那里搜集来的资料。”

鬼才信呢!一个快餐厅的小厨师能有什么推理能力?

我附身拾起地上散落的玫瑰花,轻一抚一着破碎的花朵,将花枝重新捆扎在一起。

“你还是对崔善棋死心吧,就算凶手没对他下手,你们也不可能。试想,一个前途无量的大学生,怎么可能会一爱一上一个小偷?”

“我才不是小偷!”我尖一叫道。

“你不是?”刘知味笑着,“失主留了张名片在吧台,明天我们打电话让他来认认不就知道了?”

“刘!知!味!”

刘知味望着我愤怒的脸,愣了愣,懊恼地说“慕兰,慕兰,我都是被你气的,我一直以为我们彼此喜欢,心照不宣的。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只要你对崔善棋死心,我绝不会把手机的事说出去!”

刘知味在威胁着我,也威胁着崔善棋,他威胁着我们即将到来的、甜蜜的幸福——我腾地站起来,猛地将花枝的根一部刺进他的眼睛,鲜血喷一涌而出。

“你疯了!你疯了!”刘知味将我推倒在地,捂着眼睛蹲下来。

“你才疯了!”我咬着牙,摘下发簪,狠狠刺入他的后颈。

我这满手粗糙丑陋的老茧可不是白来的,拔草、翻地、挑粪、浇水……城里男人若与我扳手腕,绝对赢不了我!

刘知味剧烈地一抽一搐了几下,死了。

我,我杀人了!

3.

我租住的房子很小,只是一套两居室的辅卧,鲜血很快漫到客厅。幸好主卧并未出租,里面锁着房东的杂物。

以前在乡下时,我扛过死猪,想不到死人比死猪还沉,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拖到洗手间,打开。于是,刘知味殷虹的鲜血哗哗哗地涌进了下水道。

那一刻我的身一体里空荡荡里,并不觉得害怕,脑子里一片茫然,只是觉得刘知味活着的时候也不怎么高大,怎么一死,身一体就显得这么占地方呢?

这时,他衣兜里有一个暗一红色小本子滑落出来,表皮和前几页都被水浸一湿了,只剩一页的字迹依稀可辨

所有订餐单上都有对送餐员外貌的要求。

U质披萨的老一胡一说,死者钱明的送餐单上,要求送餐员是小麦色皮肤、声音低沉有磁一性一的年轻帅哥;

天天美快餐的小松说,死者宋晓一陽一的餐单上,要求送餐员有着瘦削而一性一感的下巴‘

辣妹一子快餐,身材修长的高个子;

好美味汉堡,头发浓一黑;

一陽一光烧饼,鼻梁高一挺不戴眼镜;

刘婶蒸食,%¥#@&

虽然一行字被水浸一湿无法辨认,但那些字迹的下面,刘知味按照他收集来的资料,把死者们快餐单上的描述综合在一起,勾勒出一个简陋的肖像——是崔善棋!

他说的没错,凶手的目标,就是崔善棋这样的人!

“嘟嘟嘟!”一阵礼貌的、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继而,一个低沉的、有磁一性一的、熟悉的声音在门外说“您好!U质披萨送餐!”

是崔善棋!怎么会是崔善棋?

“嘟嘟嘟——您好,您的餐点到了!”

我急忙关掉水龙头,屏住呼吸,暗自祈祷他尽快离开。

这时,隔壁的人打开门,不耐烦地说“嚷嚷什么啊!”

崔善棋轻声说“很抱歉打扰到您!”

“哦,那姑一娘一叫外卖了啊,她在家呢,我刚才好像还听到她和男朋友打架呢!”说罢,邻居“嘭”地关上门。

真多嘴,不说话会死吗?!

崔善棋又轻轻敲了几声门,小声嘀咕着“打架?该不会出事了吧?”接着,他大声喊道“李小一姐,您没事儿吧?您的餐点到了,麻烦您签收一下!如果您一直不开门,我就下楼叫保安了哦!李小一姐?您还好吗?”

我无奈,只好稍微整理了下衣衫,将门拉开一条缝隙。

“李慕兰?怎么是你?”崔善棋满脸惊讶,随即,他又解释道,“哦,U质披萨的送餐员都辞职了,我就找了份儿夜间兼职……这件事你别跟老板说啊,影响不好。”

“哦……可是……可是我没有订餐啊!”我用一只脚顶一住半开着的门,生怕他会顺手推门而入。

“没错啊!”崔善棋核对了下门牌号。

“你走吧,我真没点。”

“也许是你男朋友帮你点的呢?”这时,崔善棋微微皱起鼻子,“你房间里是什么味道?天啊!”他的目光落在我赤一一裸一地脚踝上,“怎么全是血?!你哪受伤了?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只是不小心划了下。”

“慕兰,”崔善棋担忧地望着我,那眼神几乎要将我融化。曾经多少次,我幻想着我们能有一次真正的、非工作一性一质的一一交一一谈,但我万万,他对我的嘘寒问暖,竟是在这样的境况下,“慕兰!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这个人啊,就是太老实!”

崔善棋说着,十分仗义地用力推开门,似乎要打抱不平替一我教训那个所谓的“男友”,于是,他看到了从卧室到洗手间之间的那道刺目的血痕,继而,看到了水龙头下的刘知味。

“你、你杀人了!”他的脸顿然变得煞白。

“你听我解释……我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啊!”我反手锁好门,试图解释刘知味的一尸一体为什么会躺在那里,“他,他威胁我们!”

“威胁?”崔善棋摇着头,“我们?!”

“是啊!”我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听到他威胁我们,不让我们在一起,我就急了,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动手了……我太害怕失去了啊!”

“你疯了吧!”崔善棋像看一个怪物一样望着我,“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何况,我是有的!”

“你有女朋友?你应该一爱一的人不是我吗?”我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在我的眼里,或者在我的想象里,崔善棋一直是孤身一人,他从不和餐厅的服务员说笑,永远都独来独往,他怎么可能有女朋友呢?

为了他,我熬了多少个晚上织围巾?为了他,我做了小偷;为了他,我甚至杀了人!而他竟然有女朋友?那我算什么?我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你冷静点,”崔善棋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尽量不再刺激我,“慕兰,你冷静点,我知道,一定是刘知味企图伤害你,你出于自卫才误杀了他。你是个好女孩……你、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刘知味一定是对你起了邪念,对不对?我们一起报警,我替你作证,你不是故意的,你是自卫!”

崔善棋边说边掏出了手机,我扑上去,将他的手机打落在地上,“不许报警!”

“那、那我帮你保守秘密,我谁都不会说的,我什么都没看到!”他边说边退到门边,但那扇门已经被我用钥匙反锁了。

“你真以为我是傻乎乎的乡下妞吗?就你们大学生聪明是吗?”我哭着,“你都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欺骗我的感情?”

“我……我什么时候欺骗你的感情了?你真的疯了!”崔善棋突然转过身,拼命晃着门“救命啊!救命啊!”

“你根本不一爱一我!”我顺手扯过衣架上那条一精一心织好的围巾,从后面套住他的脖子,“你这个感情骗子!”

“慕兰,慕兰,”崔善棋的脸憋成了猪肝色,他挣扎着,哀求着,“对不起,请原谅我现在才知道你喜欢我,你别激动,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让彼此多了解一些,也许,也许我们还有机会在一起的,就像你期待的那样。”

“晚了,没有机会了……”我使出蛮力,将崔善棋拽进卧室,“我的手太难看了,你不会喜欢我的……”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我用那条围巾紧紧勒住他的脖子,“因为没钱做手护,我连这条围巾都不敢亲自送给你,呜呜呜……”

“这、这条围巾是你织的吗?你……你松开……你松开让我看看……我想我一定……一定会喜欢的……”崔善棋渐渐没有声息,他死了,戴着那条我亲手为他织的、饱含一爱一意的围巾。

我颓然地坐在地上,望着屋子里的两具一尸一体,不停地一搓一着手,似乎这样,这能将手掌上那些丑陋的老茧一搓一掉。它们太丑了,我必须做手护,必须。

门外隐约传来邻居们的声音“好像有人叫救命?”

“哎?送餐小哥的箱子还在走廊里!”

“该不会出事了吧?”

“报警,赶快报警!”

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兔子善棋”欢快地跳出来,深深地冲我鞠了一躬,于此,手机莫名播放孙悦的歌“感谢你,我衷心谢谢你……”

“兔子善棋”在感谢我吗?

感谢我什么?

第三章谁是真正的主谋

1.

警方认为他们抓到了连环凶杀案的真凶,也就是我。因为自从我被捕后,凶手就停止了作案,再也没有送餐员遇害。

我懒得辩解,事实上,我根本听不进他们的问话,我的脑中只有那张一精一美的海报,海报中,纤纤玉手就像勾人魂魄的女妖一般,不停地摇曳着。

“手护你的美丽,只要5888……”我不停地喃喃着,无论警察问什么,我的回答只有这一句。

2.

在我被捕后不久,那名一直失踪的送餐员突然跑到警局报案。

他自称在送餐时,无意中撞到一个制毒窝点,那伙毒贩担心他泄露秘密,一直囚禁着他,他是历尽万苦才逃出来的。

他的出现,令警方否定了之前的结论——弑妻男杀死了钱明,我(李慕兰)杀死了崔善棋,而绑架这名送餐员毒贩们,显然和我、弑妻男都没有联系——难道说,这根本不是连环凶杀案?难道说,七个受害人,就有七个凶手?

警方顺着这个思路详细调查,果然破获了几起轰动全城的大案。

原来,这些送餐员都是在送餐时,无意中看到了不该看到的,或听到了不该听到的,才被灭口的。,那些老一奸一巨猾的家伙们在作案后,早就想好了应对警方调查的办法。

但有一个疑点令警察们百思不得其解凶手们之所以下黑手,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叫外卖。,他们怀疑那些可怜的送餐员,很可能是警方的侦查员或线人。

那么,到底是谁叫的外卖?

难道这个幕后主谋是个自以为是的“地下执法者”,故意利用这种方式打击犯罪吗?

可,他这么做,到底算是打击犯罪?还是伤害无辜?

3.

除了关于送餐员的七宗杀人案之外,崔善棋的死,还引出了另一起案件。

原来,崔善棋一直被怀疑和一个小女孩的失踪有关。

一年前,他在一家餐厅做送餐员时,曾给一个独自在家的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送过餐。在他送餐之后,女孩家中大量财物失窃,女孩也失踪了。

由于女孩如人间蒸发一般生死不明,而警方又没有证据证实此事和崔善棋有关,所以这件案子就一直悬着。

这件事传出去后,坊间纷纷传言,打订餐电话的就是那小女孩的怨灵,她一直在寻找那个杀死了他的送餐员,才故意让送餐员们出现在犯罪现场,用这种办法借刀杀人,报仇雪恨。

这就是为什么崔善棋死后,凶杀案也随之停止了。

一个好奇心极强的小警察听了传言,便开始暗中调查与崔善棋相关的人,果然在他女友家的地下室里,发现了一个布满灰尘的、快餐厅专用的那种大号餐箱,女孩腐烂的一尸一体,就装在餐盒里。

当时,他的女友哭着从一一床一一下爬下来,哽咽着说“他都是为了我啊!为了给我换肾啊!”

4.

没有人留意到那只兔子。

没有人知道,它曾是那小女孩唯一的玩伴。

没有人知道,自从女孩死后,它就一直通过网络,在各个手机上流一浪一着,寻找着。

也没有人知道它是一只有生命、有感情的电子一一宠一一物。它恨自己不能冲出屏幕救出小主人,它恨自己没有人类的双手,可以手刃仇人!它没有看清凶手的真正面目,它只知道,那个凶手是个年轻的送餐员,浓一黑的头发,瘦削的下巴,高一挺的鼻梁,还有小麦色皮肤和低沉的嗓音。

,更没有人知道,是绞刑架这个伟大的智能病毒,赋予它生命,赋予它复仇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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