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头三尺_灵异网

举头三尺

灵异事件 2023-05-24 07:23www.bnfh.cn灵异事件

怪异网鬼故事大全一句话鬼故事超吓人

一小孩生日,爸爸妈妈很开心,于是帮他拍录像。小孩在床上跳啊,跳啊…却不小心摔到地上死了。爸爸妈妈很伤心…过了几个月,他们那出录影带重看的时候发现有一只沾满血的手抓着小孩的头发,一上一下,一上一下,把小孩往地上一丢… 故事讲完了,你、看懂了吗?!

经典鬼故事 举头三尺

楔子

听说这里的人都快疯了。

我抬起头,凝视面前这栋直入云霄的高楼。它建在山顶,可以俯瞰整个城市,有个很好听的名字白云人家。我倒觉得它应该叫白雾人家,因为仔细观察,盘旋在头顶的并不是云彩,而是流动的雾气。

楼前平台的视野稍微好些,我可以看到围栏的后边立着块残破的石碑。它的形状很独特,并非常见的长方形,而更接近椭圆,碑身有三个拇指粗细的圆孔,分别在左上角,中央和右下角。它没有底座,下边被野草包围,加上风化严重,乍看去更像是一座孤零零的墓碑。

大家还在看

石碑上刻了四个大字举头三尺。没有落款,没有碑文,出处不明,无人在意。

举头三尺有神明。

假如我说自己信奉这句话,恐怕没人相信,但实际上,我对它确实存有适当的敬畏。

人生正如面前的山坡,隐藏在浓雾里的未知数太多,行走时自然要小心翼翼。

这里很静,静得不像有人居住。我很享受这种氛围,刚闭上眼想要做个深呼吸,头皮忽然炸了一下,这是本能发出的警告空中有东西落了下来。

在向旁边横跨两步的,我顺势转过身。啪的一声,一个鼓囊囊的塑料袋摔破在几米远的水泥地面,里边似乎装满了变质的食物,一股馊味扑面而来。

“我看到了,是九楼扔下来的!你们快去,别让他跑了!”

雾气中传来急促的喊话声,远处草丛里跳起个身穿绿色雨衣的人。他对着手机大声吼叫,飞快地跑向楼门,挂在胸前的晃晃悠悠。

果然是个人,我笑了笑。他隐蔽得不错,没发出太多声响,最初还让我以为是一只觅食的猫。

半个多月前一个周末的清晨,,有位女孩路过这个平台,被坠一落的方砖砸得脑浆迸裂。于是我接到了一桩委托,来调查此事是否真的纯属意外。

方砖是堆放在楼后的建筑余料,谁都可以轻易拿到,所以难觅其主。

血迹早已不见,年轻生命消逝后,留下的唯一痕迹就是楼前多了几根金属杆,顶端装有监控摄像,镜头覆盖了前方的每寸空间,其中还有两个指向天空。

委托人认为这只是亡羊补牢,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找到凶手或者肇事者后,该怎么处置?”我问。

“给他应有的报应。”委托人咬牙切齿道,“你是犯罪策划的高手,别让我失望。”

我惋惜地告诉他,我既不是神也不是法官,很难把握尺度,而且我从不亲手杀人。

“我知道,没关系。”他冰冷的声音几乎可以冻结电话线,“这样更好。”

所以我来到了这里,并且发现自己并不是孤独的。高楼里突然变得很热闹,乱成一一一团一一,我猜刚才扔垃圾的那个家伙插翅难飞。

看来很多人都在寻找我想找的人,可惜他们是白费力气。我不认为方砖与之间有任何关联,很少有人会愚蠢到顶风作案。

听说这里的人都快疯了,看来没错,我得抓紧时间。

拎起沉重的行李箱,我弯腰驼背地走进了高楼。

我租的房子凑巧也在九楼。

十几个横眉立目的男孩将公共走廊堵了个水泄不通。为首的身材瘦高,他正在用力敲打902室的房门。一连串的怒骂和威吓从他的嘴里潮水般的迸发,终于冲开了紧闭的大门。

“段哥,我不是故意的。”门缝里伸出一张汗涔一涔的圆脸,“就是图个方便。”

“少废话,跟我去派出所!”被称为段哥的男孩揪住小胖子的衣领,“快走!”

“借光。”我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你们挡住我的路了。”

人们的视线顿时聚集在我身上,那个男孩狐疑地盯着我,缓缓地松开了手“你是谁?”

“新搬来的。”

“为什么要来这里住?”他的口气很不友好。

“因为我一一交一一了房租。”我淡淡地回答。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他凑过来,“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必须回答。”

“来的时候,我发现山坡的草丛里全是垃圾袋。”我答非所问地说,“难道全都是这位仁兄的杰作吗?恐怕在场的各位人人有份。别把非常时期当成犯神经的借口,警察不会像你们这样没有判断力。请散开吧,我很累,想早点休息。”

他的眼角一抽一动了一下,挥手制止了众人的哗然“你看上去不像是学生。”

“我复读了七年才考上大学,不容易吧?”我微笑道。

他被激怒了,抬起胳膊,手指弯曲停在半空,似乎在犹豫是否动粗。我盯着他的手,指甲剪得很短,这种人表面果断,内心却时常在挣扎,不过一旦下了决定就很难动摇。

他缓缓地放下了胳膊,哼了一声,回头瞪了小胖子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到走廊里恢复了清净,小胖子探头探脑地走出来“多谢大哥解围!我叫秦刚,哎,你住隔壁?那咱们就是邻居了,有什么事记得喊我,我一定帮忙!”

创造一个敌人后,必要结一一交一一一个盟友,这是我处世的原则,何况我已经事先调查清楚,这个小胖子正是女孩死亡时的目击者。

结一一交一一朋友有时很简单扫清门前雪,顺便替人除掉瓦上霜。

“那家伙是谁?”我边开房门,边漫不经心地问,“真够横的。”

“他叫段斌,是理工学院大四的学生。咱们这儿住的都是学生,他的威望最高。半年前有几个小流一氓闹事,被他赶跑了,从此大家都把他当成了楼长。”

秦刚回答得很详细,看来他已经把我当成了一条值得抱一紧的大一腿。

“我在楼前看到个穿绿色雨衣的人,是他通风报信的。”

“绿色雨衣?”秦刚困惑地摇摇头,“不知道,我没见过这种打扮的人。”

我也没见过。我仔细地观察过聚集在走廊里的男孩们,身材都不像。守株待兔的人,在兔子撞死后却消失了,真有趣。

询打探情况和赶路一样,欲速则不达,所以我并不急于追问,和他客套了几句,进了屋子开始整理行李。

收拾停当后我趴在窗前向下张望,那个女孩是楼道门口被砸死的,与我的位置大约有三十度夹角,二十多米的距离。就算瞄准了扔,也未必能准确命中头部,除非距离目标比较近。

根据警方的调查,女孩被击中前在和秦刚讲话。这里潮气很重,加上已经是深秋,家家窗户紧闭,想要比较有把握,至少应该在四楼以下投掷,那么扔完后关闭窗口的声音很容易被秦刚察觉,风险实在太大。

那个女孩是偶然经过此地,没有任何人可以预见,这一点无疑否定了事先布置的可能。

要我调查真相实在有点讽刺,我的职责向来是让真相永远地隐没在黑暗中。可我又不得不承认,这个想法很独特嗅探血腥味的能力,鲨鱼比猎狗要强得多。

我从不急于下结论,但强烈的直觉却在反复强调,谋杀的可能一性一实在微乎其微。

我疲倦地打了个呵欠。俗话说祸不单行,除非再出现类似的受害者,落实了存在谋杀的可能,才能提起我的兴致。

此时此刻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一语成谶。

一顿美味的晚餐足以放松心情,心情放松了,话自然多。

吃了我亲手做的饭菜,秦刚显得满足。赞美了我的手艺后,他唠叨了一会儿,总算说到了正题。

“大哥,你是刚从外地来的吧?”他问。

我点了点头“这座城市的秋天很美,我这人喜欢登高望远,想在这里好好休个假。”

“你被房东骗了。”他叹了口气,“他肯定没有这里出过事。”

“什么事?”

“半个月前楼下有个女孩被方砖砸死了。不瞒你说,当时我正在和她说话。太惨了,吓得我到现在还没缓过来。”他脸色变得晦暗,“要是稍微偏一点,死的就是我了。”

“你认识她?”

“不认识,碰巧遇见的。越过这座山是去市区的近路,经常有人迷路。我给她指了路,见她长得很漂亮,就闲扯了几句,想套套近乎。”

“我觉得大家像是在监视你?”

“你是怎么发现的?真厉害!”秦刚惊讶地瞪大双眼,“我可是直到今天才感觉到。”

“第六感。”我半开玩笑地回答。

事实上是穿绿雨衣的人告诉我的。他的喊话证明了他是在监视九楼的某个窗口。因为雾气稍重,监视摄像便无能为力。

“可以理解,都是被钱闹的。”他耷一拉着眼皮,“女孩的家属请了律师,说是根据法律,如果抓不到凶手,那么楼里的每个住户都有赔偿的责任。平摊起来每个人要出将近一万块钱,这对学生可不是个小数。大家都快抓狂了。”

“他们为什么偏偏针对你呢?”我用同情的口吻问,“难道是觉得你容易欺负?”

“要不是我和那女孩多说了几句,她应该不会死。”秦刚的声音有些颤一抖,“再加上当时只有我在场,又没有看到肇事者。他们怀疑我倒不算意外。其实我觉得……”

“怎么?”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激发了我的兴致。

走廊里传来。

“秦刚,段哥找你!”有人在外边大声嚷嚷。

秦刚的脸色变了变,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放在沙发上,用手指了指,然后快步出房间,应声而去。

这是本泛黄的旧书,扉页上盖有理工学院图书馆的印章。我翻了翻,发现有一页被折了个角。

作者以简明一精一炼的文言文,描述了一个诡异的故事。

五代十国时,一个步卒因为武功超群,善使左右,屡立战功,升到了校尉。后来战事稍平,他官运亨通,短短数年就成了将军。

文中没有说明他后期飞黄腾达的原因,只用几句简单的话阐述了经过他的数任上司皆是意外身亡,其中不乏名将。朝廷实在无人填补空缺,他才得以节节高升。

我嗅到了一陰一谋的味道。

可我想不通。他的上司接连死亡,朝廷必然会派人详查。倘若这些是那个将军的一陰一谋,他到底用了什么花招瞒天过海?

继续读下去,我发现了更深的疑点。

数年后战事再起,将军打了几个败仗,被迫退守孤城。他气急败坏,愈发残暴成一性一,时常找借口杀害平民发泄怨愤。有天正午他在城中的高楼饮酒时,忽然中了邪,坠楼身亡。改朝换代后,深受其苦的百姓在他死去地方立了块碑,碑上刻了四个大字举头三尺。

我心中一凛某非这栋楼就是将军的毙命之处?

按理说为了这种缘由立碑,至少该说明将军的生平事迹,以警示后人,可那块碑上除了正面的碑文,再无一字。而且碑文也实在很奇怪,据我所知,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句话,最早出自南宋王日休的文章,距离将军之死已有二百多年,从时间而言说不通。

石碑上的举头三尺难道另有含义?秦刚给我看这本书,和女孩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思索间,夜已经深了,秦刚回来。

楼下传来秦刚的惊叫一声时,恰好是零点,我一跃而起,拉开窗户向下看去。

昏黄的楼道灯在平台上映射一出狭长的光芒,透过浓重的雾气,似乎有个人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想到那个身穿绿雨衣的家伙,会不会是他?

楼道灯灭了,平台陷入一片黑暗。

凌晨发生的命案,傍晚便见了报。我翻阅着报纸,心中非常欣赏这种效率。

与上次那个女孩丧命的豆腐块新闻不同,编辑整整做出了两个整版的专题。除了介绍事件,还把近几年发生在本市的高楼坠物伤亡事件一一例举譬如某购物中心玻璃幕的脱落,某写字楼空调外挂机的坠毁等等。

提到白云人家时,记者就没那么含蓄了,直接点了名。

这栋高楼的开发商已经倒闭,物业公司也早早撤退,没人去做危机公关。他们原本以为这栋坐山观海的公寓可以带来丰厚的利润,结果被大雾坏了事。

海边难免有雾,但谁都这里的雾气在高楼竣工后会变得越来越浓。承诺的良好居住顿时化为泡影,只剩下一批炒房者捶胸顿足。

幸好附近还有几所大学。急于挽回损失的房东,寻找便宜房源的学生,二者一拍即合,于是理想中的高档公寓逐渐变成了学生宿舍。

我的直觉没有失灵,昨天晚上被砸死的正是那个穿绿雨衣的人。他叫霍万年,和段斌一样都是理工学院的学生。还没来得及毕业便成了短命鬼,实在够讽刺。

我来到窗边。十几个警察引领两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围着平台进行测量,地面的血迹没有清理,距离那个女孩死亡的地点大约五六米,旁边一块碎裂的方砖格外刺眼。

霍万年也是死于坠一落的方砖。没有比犯罪的味道更能使我亢一奋的东西,同样,没有比无法解释原因更让警方尴尬的局面。

昨夜的雾很浓,监视摄像成了个摆设,没有拍下任何有价值的画面。

这桩委托很划算,我喜欢压力,它是我生存的动力。

挨门逐户走访的警察总算敲响了我的房门,他们在秦刚的停留了很久,作为一尸一体发现者,他享受这种待遇并不出奇。

我落落大方地拿出身份一证,介绍自己是个求职兼观光的外地人。领头的警察仔细地检查后,盘问了几句,我回答得无懈可击。

身份一证是真的,即便他们去调查也无所谓。我的经历很清白,连一一交一一通肇事都没有。

“在我们结束调查前,请你不要搬走。”临走前他们嘱咐道。

“没问题,我至少要住三个月。”我说。

警察离开后,我等了半个小时,然后去拜访秦刚。

他神色憔悴地开了门,见到我后并没有显得特别激动。

“我没有告诉警察昨晚段斌找你的事。”我直截了当地表明立场,“不过你昨晚一直没回来,我很担心。”

人在情绪高昂或者低落时,总是特别容易感动。秦刚也不例外,他一抽一动了几下鼻子,眼圈红了“段斌认为我应该看到是谁扔下方砖砸死了那个女孩,他和几个朋友一逼一问了我很久。”

“这是非法拘禁,你可以告他。”

“算了。”他蔫头耷脑,“我打算事情结束后就搬走,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嗯……你昨晚留下的那本书我看了,很有趣。”

“段斌给我的,这些日子他总在我耳边念叨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人要凭良心说话。”秦刚暴躁地扭一动了一下一身一体,“后来干脆拿那本书来吓唬我。他这个人很固执,我怎么解释他都不信。”

我猜对了,书页上的印章表明了它的来源。

“做贼心虚也可以使人变得偏执。”我意味深长地说。

他倏地抬起头“你在怀疑段斌?”

“考虑问题总要顾及各种可能。他咬住你不放,动机实在很奇怪,除非你得罪过他。”

“肯定没有。他经常使唤我干这个做那个,我怕得罪他,处处小心……”秦刚喃喃自语,飘忽不定的眼神告诉我,他的内心泛起了涟漪。

“霍万年和段斌的关系怎么样?”

秦刚眼中的疑惑更深,他缓缓地说“他们是死一一党一一,经常凑一起玩通宵,不过有点奇怪,出了事故后,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有些紧张,但表面上都装得若无其事。”

“你确定?”我的眼睛亮了。

“嗯,大上个周末我去给段斌送早点,听到他们在吵架,可惜我没听清内容。”

“昨晚段斌一直和你在一起?”我觉得时机成熟了,开始步入正题。

“夜深后,他的朋友们先离开了。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我闲聊,后来说要去外边透透气,半天没回来。我想走,觉得还是和他打个招呼为好,下楼去找,然后发现有人倒在那里……我认为不可能是段斌干的,因为我从窗上看到他出了楼门。这里只有一个出口,电梯早就坏了。楼里很安静,中间我没听到脚步声……”

段斌的房间在楼梯的旁边,秦刚应该不会听错。

“没有别的了?”我察觉到他似乎隐藏了什么。

“哭声。”秦刚咬了咬嘴唇,“我不知道是从哪儿传来的,甚至不敢确定它是不是真的存在。我怕招惹麻烦,没有对任何人提到过。哭声很轻,又很凄厉,当时听得我一毛一骨悚然。大哥,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将军一陰一魂不散……?”

说到此处,他的脸色更加没有血色。我知道他在公安局做了一上午的笔录,十分疲乏,能对我这个相识不久的人说到这种程度,总算没有枉费我前边做的铺垫。

“你很累了,先休息吧。”我一温一言道,“别一胡一思乱想。”

刚出房门,我忽然背后似乎有两道视线。猛地转身看去,一只白猫从消防通道的门缝里伸出脑袋,眼神奇怪地盯着我。

它的脖子上挂了个很脏的铃铛,我向前走了几步,它受惊似地缩了回去。等我来到门前,它已经跑掉了,地上留了一段白色的东西。

捡起来细看,我发现那不是绳子,而是一截断掉的猫尾。

猫有九条命,却没有九条壁虎般的保命尾巴。没了尾巴,它在跳跃时会失去平衡,迟早会摔死。

这截猫尾是因为溃烂而断掉的,它奇怪的眼神,无疑是痛苦的写照。

假如我是一只猫,那么直觉就是我的尾巴。失去了它,我就再也无法分辨自己该接受什么,拒绝什么,再也无法前行。

直觉告诉我,虽然秦刚听到的哭声未必是猫的哀嚎,但猫的尾巴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断掉,我必须查清原委。

警方的限制令让住户们陷入了躁动。他们三五成群,凑在走廊里窃窃私语,见到我便躲到一旁,目光充满警惕和怀疑。

我逐渐理解了秦刚的忍气吞声,在这种氛围下,反抗只会给人更多的谈资。他似乎比我想象中要坚韧得多,我有点看扁他了。

久居幕后的我,变得如此醒目还是第一次。尽管有些不自在,但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我必须像秦刚一样忍耐。

我躲在倾听外边的动静,顺便研究这栋建筑的设计图。等到夜深人静,我悄悄地来到了走廊。

如秦刚所说,这栋高楼只有一个出口,可他忽略了消防通道。

我不知道建筑师出于何种考虑,在楼梯之外又专门设计了一条奇怪的消防通道。从设计图上看,它直通地下停车场,可是不知为何,出口被开发商用水泥封闭了,那里无法使用,完全成了个闷罐子。

消防通道的门都上了锁,惟有九层的锈断了,能够自一由出入。

进入消防通道后,我点亮了手电。下到二楼时,我发现在强烈的光线下,挂满蛛网的木箱纸盒几乎堵住了楼梯,中间留出的缝隙对猫来说太宽,对人来说太窄。

我侧着身一子前行,尽量放慢脚步。强烈的霉味呛得我想打喷嚏,一种难以形容的臭气随着前行而逐渐变浓。很难说清这些味道是从楼下还是身旁的箱子里传来的。

住户们把无用却又舍不得丢掉的杂物统统放到了这里,然后迅速遗忘。它们应该是最早的住户留下的,因为从胶带脱落的箱子口伸出了几个的脑袋,它们扬起肮脏的小一脸,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黑一洞。

拐弯时,我的肩膀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娃娃,它尖利地啊了一声,肚子里传出断断续续的生日曲。由于电量所剩无几,旋律异常缓慢,在通道里飘荡,显得格外诡异。

我按了两下,没有关掉它,索一性一不管了。

脚底突然间踩到了硬一邦一邦的东西,我低头看去,是动物的粪便。前边的走廊里布满了黑乎乎的污渍,墙边有不少鸡骨头,鱼刺。我以为这就是臭气的来源,可前方的黑暗中那股味道似乎更浓。

越过这条肮脏的走廊,一把挂在绿漆大门的铁锁隔绝了后边的世界。

我的拇指勾住腰带扣旁边的金属圆环,轻轻一拉,一根绷直的黑色金属线出现了。将它穿过锁环,均匀地左右扯动了几下,双手一掰,锁环断开了。

这里封闭得很严密,地面上没多少浮灰。我观察了一会儿它的构造,与常见的停车场没什么不同,唯一令我感到奇怪的事,中间有块大约七十多平方米的圆形地面,水泥的颜色与四周截然不同。

这种紫一红一色只能让人联想到凝结的血液。

红圈里有个一毛一茸茸的东西。粗看起来像是一大一一团一一的银耳,捏了捏,却有蘑菇般的弹一性一……中间点缀着黑黑的东西,形状似乎有点熟悉……是一个被压扁了的猫头!

我厌恶地把它扔到一旁。

怪声怪气的生日歌戛止,娃娃的电池终于耗光了。我俯视着这个备显突兀的圆圈,极度寂静的空气渐渐散发出嗡嗡的脉动。

使劲跺了跺脚,下边似乎是空的。

那本旧书记载的内容浮现在眼前如果平台边的石碑是真货,停车场应该就是将军的葬身地……莫非他那双沾满鲜血的双手,历经两千年依然罪孽难消,沾染了地面?

定睛再看,红圈里有很多细细的裂纹,好像有什么东西试图挣脱束缚,冲破地面重回人间。

太荒诞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心中一动,按下手电筒尾部的红色开关。耀眼的白光立刻变成了幽暗的蓝紫色。在这道光线的照耀下,红圈里出现了十几处深褐色的痕迹,好似液体干涸后的痕迹,形状古怪狰狞。

只有血迹才能在紫外灯面前呈现这种颜色。

我凝视着,沉思着,嘴角渐渐浮现出微笑。

呜嗷——

凄厉的叫一声从黑暗的角落传来,是那只白猫吗?接踵而至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躲在这里!

我追了过去,这个人对停车场的环境比我熟悉得多,他兜了几个圈子,向出口跑去。我被他甩开了一段距离,等我气喘吁吁地来到水泥封闭的墙壁前,左边的墙角轰隆一声塌陷了。

有洞才会有坍塌,我冷笑起来,这家伙的运气的确不错,没有被压死在下边,但他的好运显然已经到头了。

我趴在窗台上,手臂托住下巴,雾里看花般地欣赏楼前的热闹非凡。

几十个环卫工人一大清早就来了。他们织成一张人网,割除山坡上的野草。隐藏在里边的垃圾重见天日,比我想象中要多得多。从最常见的垃圾袋,到报废的小家电,应有尽有。

他们忙活到中午,装了足足七八车,才清理干净。

楼内的气氛很平静,该上学的上学,该休息的休息,但我很清楚,实际上它像是一堆静卧的干柴,沾到火星就会熊熊燃一烧。

见平台上没了人,我把几张餐巾纸一揉一成一一一团一一,从窗口扔了出去。

纸一一团一一忽忽悠悠地飘落,嘲讽的效果非常明显。开窗的声音此起彼伏,骂人的动静不绝于耳,仿佛他们从未做过类似的举动。

骂了几分钟,高楼恢复了安静,没有人来砸我的门质问指责。

我决定去找秦刚。

他的一精一神还是有点萎一靡一,但比昨天一强多了。

“段斌不折腾,楼里安静多了。”我说,“要是没了他,你的日子反而过得安稳。”

“出什么事了吗?”他敏一感地问。

“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他,这两天他太安静了。”

秦刚畏缩地摇摇头“我可不敢在这种时候招惹他,对不起啊,大哥。”

“没事。”我不再勉强,“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楼里住的人不少,那个女孩出事时,为什么别人都没有发觉?”

“大学生嘛,很多都是夜猫子,早晨睡得正香。我的神经有点衰弱,经常失眠,所以起得比较早。”

“段斌知道你经常失眠?”

“嗯,周末我经常帮他捎早饭。”

说话间我环顾秦刚的房间,这是个典型的男生宿舍,杂乱的摆放毫无规律可言。摆放在墙角的一摞方砖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这些砖头是干什么用的?”我问。

“堵耗子洞的。”

“楼里有老鼠?”

“是啊,外边太脏,招了不少蟑螂老鼠。你的房间里可能也有洞,最好快点堵上。”

我拿起一块方砖掂量了几下,沉甸甸的很有分量“段斌的房间里也有方砖吗?”

“嗯。他在一陽一台上养花,,弄了不少方砖加高边缘,给花挡风。”

“楼里的猫是专程来吃老鼠的吗?”我把方砖放回原处。

秦刚愣了愣“猫?你在哪里见到的?”

“昨天消防通道门口有一只白猫,没等我一靠近它就跑了。”

他叹息了一声“以前那里有不少流一浪一猫。开始为了躲避风雨,后来就安了家,最多的时候差不多有二十只。我喜欢猫,常常给它们喂食,可是段斌不喜欢,他担心猫会传染疾病,一直想把它们赶出去,但没做什么具体的行动。这些天不知道怎么,猫越来越少,不知是怎么回事。”

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你心里要是没鬼,为什么要搬走?”

“你不怕死不等于别人不怕!最近太邪门了,我可不想待下去!”

“警察说事件结束前谁都不许搬走!”

“他们登记了身份一证,有事去学校找我不就得了。再说这关你什么事?”

来到走廊,我看到两个男生面红耳赤地互相推搡,又听了几句,大概明白了原委其中一个要搬走,被住在隔壁的男孩发现,他试图阻拦,两个人便吵了起来。

说理逐渐转变成一人身攻击,他们动起了手,扭成一一一团一一,闻声而出的男孩们冷眼旁观,没有人去拉架。

“住手!”

楼梯口响起一声断喝,段斌分开人群,脸色铁青地走了过来。他的头上缠了圈纱布,脸上还有几处划伤“都回屋去,谁再闹事我就报警!”

他的话很管用,打架的松开了手,围观者讪讪散开。

段斌见我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脸色更加难看,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你的伤没大碍吧?”我大声问,“工伤还是私伤?哦,我明白了,你的朋友英年早逝,你伤心欲绝,哭天抢地弄一破的,太够义气了。”

他缓缓转过身“你好像有很多话要说。”

“来不及了。”我说,“家里出了点意外,无论如何我得赶紧回去。”

“去求警察吧。”

“腿长在我身上。”

“没错。”段斌赞同道,“你说得很对。”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雾气忽然变浓了,映射在他的双瞳中,像是两点鬼火在燃一烧。

今晚的雾格外浓。太一陽一落山不久,世界便失去了轮廓。

警察在楼下加装了两盏强光灯,灯光所及之处,雾气焦躁不安地翻滚,急于寻找一个突破口。从这个角度看,平台好像扣在一杯稀释的牛一奶一里。比起捉拿凶手,他们要确保不再发生命案。

按照他们的一习一惯,附近肯定安排了巡逻,但不会在楼内监视,昨夜就是例证。

为了保险,我特地等到凌晨两点才开始行动。

我拎着工具箱进入消防通道,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像是一只猫,麻利地在杂物的缝隙中穿梭,没有弄出任何动静。

站在那个红圈前,我把电筒放在身边,从箱子里取出一把工兵锹,抵住地面的裂缝,脚底使劲一踩,锹尖滑开,摩一擦出一连窜火花。

比预计的坚一硬得多,好在我有所预料,带了把镐头。

我抡圆镐头开始挖掘,古怪的碰撞声在停车场里回荡,夹杂着类似手指弹击骷髅的突突音。这坚定了我认为这个圆圈下是中空的信心。

挖了十几分钟,我累了,停手休息。地面出现了一个浅坑,坑底的水泥居然也是紫一红一色的,看来这个红圈并不仅仅是表面刷了涂料那么简单。

建筑师多少都会信奉风水之说。通常而言,打地基时要是挖出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不会就地掩埋。他们恨不得把那些东西送得越远越好,生怕对自己造的楼房有不利的影响。除非遇到不能移动或者不敢移动的情况,才会这样解决。

我捡起水泥碎块一搓一了一搓一,红色的粉末沾染了掌心,是朱砂粉。古人有种说法遇见悬梁自尽的人,向地下挖掘三尺,必见朱砂。每逢含恨而死的人入殓,往往会在棺材钉方放一粒朱砂,以求死者安心投胎。

他们在挖地基时到底发现了什么?

我能想到的,只有那个在此中邪坠楼的将军。他生前做事的风格简单粗一暴,可是死后却留下了很多未解之谜。

比如他上司的神秘死亡。我几乎可以确信是他暗杀了上司,以求升官填缺。这两天我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多少猜出了一些。

书中记载那些人是暴毙,这两个字很有意味。古时的官员死亡而不对外宣布死因,仅有两种情况,一是恶疾,一是天谴。

赳赳武夫突染恶疾的可能一性一不大,何况还是接二连三。那么只剩下天谴的一种可能了。所谓天谴,大部分情况是雷击身亡,还有一种比较罕见的情况就是……

呜呜……

有人在哭?!

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我刚要回头,一股一陰一风直扑后脑勺。我下意识地侧身躲开,一声闷响,手电筒灭了。

呜呜……

哭声重新响起,幽灵般地在身边徘徊。我发现自己的双手散发出荧光,尽管很微弱,但在黑暗中异常显眼。

我笑了。

“我很高兴,你为这个乏味的过程增添了有趣的结尾。”我鼓掌道,“你好像算准了我会来,而且一定会挖掘这里。不过这些荧光剂是怎么回事?”

呜呜声越来越大,变得不再像哭声,而是凌厉的风声。

“臂力不错嘛,你要是早生一两千年,没准也会成为将军。”我缓步移动,“书上说那个将军擅使左右,我以为左右是指他的手下,现在我明白了,流星锤的别称也叫左右。”

是的,流星锤。就像我先前想到天谴的另一种形式,就是被陨石砸死。那个将军杀了上司后,伪装了现场。当时的检验技术很落后,而且正逢乱世,就算前来调查的官员有所怀疑,也怕节外生枝,草草接受了天谴的说法,秘密结案。

“怎么不说话?”我笑道,“你是在专心瞄准,还是在担心自己像电一影里的反角,占尽优势,却因为对主角啰嗦炫耀而失败了?”

显然是后者。我的话还没说完,风声迎面而来,我向左侧跃起,就地打了个滚,可肩膀还是挨了一下,痛彻心扉。

“你瞄得很准嘛。”我尽力使声音保持平稳,“哦,对了,我擦过汗,额头上有荧光。”

他没有给我喘一息之机,又是一阵风声,我滚向右边,锤头擦过肋部,疼得我险些背过气。

“够了!”我叫道,“我从不亲手杀人,你不要一逼一我。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马上离开,至少还能暂时保命!”

对方没有理会,把这句话当成了纯粹的恐吓,锤子舞得虎虎生风,一心想取我一性一命。

我不能坐以待毙,爬起来撒腿就跑,跑了没几步就撞到了柱子上,撞得眼冒金星。那人疾步追来,眼瞅就要近身,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噗通倒地。

我一揉一一揉一脑门,从裤兜里掏出备用的手电扭亮。只见段斌仰面朝天地躺着,胸前多了条吓人的切口,血如泉一涌。在他面前的两个柱子之间,几根黑色的金属线绷得笔直,那是我刚才躲避时布置好的。

“告诉你离开,你偏不听。”我冷笑道,“这东西是特制的,稍微用点力碰到就会皮开肉绽。”

他手里握着一根橡胶绳,绳子被金属线隔断,锤头远远地甩在一边,走过去捡起来看,是一块方砖,上边打了几个用来固定的孔,就是它们发出了那种呜呜的怪声。

角度和力量调整好,它砸到人的头顶造成的伤害,与从楼上坠一落没什么两样。方砖都是一个模子制造出来的,砸死人后,换另一块代替即可。

我没有违背自己的誓言,有人要找死,谁都拦不住。

我沉重地叹了口气,走回去继续挖掘。

把秦刚叫醒时,他躺在一一床一一上睡得很香。

“大哥?”他一揉一了一揉一眼睛,“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示意他噤声“跟我走,给你看个有趣的东西。”

带秦刚来到了地下停车场后,我把手电指向坑底。秦刚看清后,吓得魂不附体,想要尖一叫,被我用手捂住了嘴。

“怕什么?”我说,“这人死了一千多年了。”

人的一尸一体要么化为白骨,要么变做干一尸一,可眼前的这具一尸一体却成了一座雕像。他像个举重运动员,两一腿叉一开,双手高擎,身上的铠甲纹理清晰,若不是白骨从脖子里伸出,连我都会以为这是真的雕像。

“他就是古籍里记载的那个将军。”我介绍道。

“他、他的脑袋呢?”

“没了。我想得没错,石碑上举头三尺的那个举字,意思是举起,你看,他这姿势不就是要举起自己的脑袋吗?”

“你别吓我!”秦刚结结巴巴地说,“他怎么会埋在这里?”

“他本来就埋在这里,我想应该是施工时发现了他的一尸一体,他的头颅应该是在挖掘地基时受损严重,开发商担心传出去会影响楼盘的销售,更担心亡魂怪罪,带来灾祸,才决定封闭了地下停车场,并且做了没多少实质意义的消防通道。金字塔里有条专门供灵魂升天的通道,他们仿照了这个结构,弄得中不中,西不西,真是滑稽可笑。”

“原来如此……该怎么处理它?”

“将军的一尸一体倒不着急,我叫你来是帮我一起处理段斌。”

“段斌?”他哆嗦得更厉害了,“他怎么了?”

段斌被我搬到了柱子的后边,他不再流血,也无血可流。我简明扼要地向秦刚描述了方才发生的事,他脸色煞白。

“没想到他真的是凶手……大哥,报警吧!”

“要是警察认为我防卫过当该怎么办?不如把他和将军埋在一起,警察会以为他畏罪潜逃,咱们也可以脱身了。”

“……好,听你的!”

“来,把他抬到坑里。”我指指段斌的双脚,见秦刚走过去弯下腰,我的手向后一拉,几根隐藏在黑暗中的金属线毒蛇般地套住了段斌的脖子。

“别动!”我警告道,“你不想成为第二个段斌吧?慢慢后退,背靠柱子站着……很好。”

“大哥,我不会出卖你的!”,见我把金属线围着柱子绕了两圈,秦刚吓得哭了起来,“你不要杀我!”

“求饶之前先听我把话讲完。将军的故事还有一个疑点,他究竟是怎么死的。”我指指坑里,“那可绝对不是中邪坠楼应有的死相,看到他的一尸一体,我忽然想到楼前石碑上的三个孔,我是打结做套的高手,那三个孔的位置让我想起了一种结扣,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最小的力气把人勒住,挣扎得越厉害,勒得越紧。”

秦刚本来在悄悄活动身一体,听了我的话,不敢再动了。

“既然将军能让他的上司死的不明不白,在敌人兵临城下之际,对他恨之入骨的百姓,也可以请君入瓮。他到底是员猛将,不好对付。无论投毒还是兵刃加身,事后朝廷追查,都不太好解释。他们在石头上打了三个孔,趁将军喝醉,把他捆在石头上勒死,是最安全的办法,然后在他的身上浇灌泥浆,封闭住一尸一体,诅咒他永世不得超生。”

“我可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啊!”

“你真的是那个女孩死亡时的目击者吗?”我露出一陰一冷的微笑,“或者说,肇事的人就是你。你一习一惯早起众人皆知,为了摆脱嫌疑,你灵机一动,趁楼里无人,偷偷跑到楼下装扮成目击者,让大家替你背黑锅。”

“我没有!”他的脸白了。

“你对段斌的呼来喝去早已不满,于是找了个机会,悄悄地在他的房间里拿了块方砖,希望有人能够注意到他一陽一台上的方砖少了一块,就算不会去通知警察,也足以让段斌相信砖头是从自己的窗口掉下去的。”

“没有这回事!”

“我看过你房间里的方砖。你喜欢喂猫,猫和你亲近,常进屋子吧?方砖布满了猫的爪印,唯独最上边那块只有两道。在已经堵住了老鼠洞的前提下,你为什么还要新拿来一块摆在那里呢?我检查过你的一陽一台,遮盖杂物的篷布上有个方砖的痕迹,那块砖头哪里去了呢?你本来想摆上一块,可心理毕竟有一陰一影,担心再掉下去会露馅。”

“不是这样,不是……”他还在否认,但声音越来越低。

“单纯拿走方砖还不够,你知道段斌和霍万年经常玩通宵,那么早晨两个人都在屋子里睡着了的情况是常有的,这就给让他们彼此之间以为是对方肇事创造了条件。发现方砖不见后,两个人更会互相猜忌,以为对方要栽赃。你把自己伪装成目击者,他们怀疑不到你的身上。段斌后来起了杀意,他装作怀疑你,分散霍万年的注意力,寻机杀了他。这样万一出了纰漏,你会显得更可疑,所以你要利用我,尽快揭穿段斌的罪行。”

他拼命地摇头。

“我看你给我的那本书时,发现那一页有指甲的划痕。段斌的指甲很短,而他不可能把这本书给霍万年看,那么只能是你留下的痕迹了。”

我走过去抓起秦刚的手,右手食指的指甲果然很长。

——你从段斌那里借到了这本书,发觉他和霍万年的关系恶化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给他讲解这个故事,暗示他可以用相同的办法杀人,让他越陷越深。就像你给我看这本书,试图让我开始怀疑段斌,其实你什么都清楚……不,这毕竟是个没有十足把握的计划,准确地说,你是给他提供了一个自我毁灭的可能,成与不成,对你都没有损失。

确信不会为自己的行为承担任何责任,很多人都会变得面目全非,肆无忌惮。

将军是这样,段斌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这些话我没有说出口,我觉得和面前这个懦弱而恶毒的人多解释一个字,都是一浪一费。

“问你一次,到底是不是?”我揪住他的衣领,“说老实话我留你一命,再撒谎我就把你和段斌一起埋了!”

秦刚憋了半天,无力地吐出一个字“……是。”

说实话,我很想撕毁承诺,可还是忍住了,打算把他打晕,一一交一一给委托人处置。

一只没有尾巴的白猫从黑暗中出现,一口叼一住了我激动时顺手扔在地上的金属线头。

“小雪?”秦刚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你还活着?来,把嘴松开,来哥哥这里,我好担心你,我最喜欢你了。”

我突然觉得很恶心倘若不知情,还真以为他是个非常一爱一猫的家伙。面对一个为了自己,毫无廉耻的人,我实在无话可说。

白猫突然做出了个惊人的举动它咬紧金属线头,猛地朝反方向跑去,金属线顿时绷得笔直。

秦刚的喉咙里发出短暂的尖一叫,他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血线。白猫不顾自己的嘴角流血,倔强地继续用力。

我想阻止,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停了下来,冷眼观察秦刚的反应。

他疯狂地摆一动身一体,金属线越陷越深,他翻起白眼,双手拼命拖住下巴,似乎这样可以缓解痛苦。

用尽的力气向前一窜,白猫筋疲力尽地倒了下去,四肢一抽一搐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我眼角的肌肉猛地跳动了几下,因为面前的情形在最诡异的梦魇中也不会出现。

秦刚真的举起了自己的头。

金属线勒断了他的脖子,脑袋伴随惯一性一飞了起来,飞到了肩上三尺处。

那个残暴的将军,被勒死时,是不是也是这般模样?

我抬起头,凝望漆黑的房顶。还有很多扫尾工作需要处理,可我现在只想保持这个姿势。

尽管看不到天空,我依然对冥冥中那股神秘的力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敬畏。

果然是举头三尺!

只有这一次,我才比委托人一体会到了更深的满足感。

Copyright © 2016-2025 www.bnfh.cn 怪异网 版权所有 Power by